印度尼西亚国防部长兼总统候选人普拉博沃·苏比安托（Prabowo Subianto）在2024年总统大选中无论成败，都将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因为成功会引发人们探寻其成功的秘诀，失败会引发人们探寻其失败的缘由。普拉博沃有什么样的竞选策略？面临哪些挑战？一个明显的策略是做佐科的“接班人”，但他与佐科长子的搭档是否会遭反噬？
在印尼，普拉博沃是唯一一个屡战屡败却仍然连续参加了叁次总统选举的候选人。2009年，他曾以副总统候选人身份参选，而在2014年和2019年则两次直接参与总统角逐。2019年，他加入了现任总统佐科·维多多（Joko Widodo）的政府，并担任国防部长一职，这一行为被视为对联盟伙伴的背叛。尽管困难重重，他的政治光辉并未因此黯淡失色，如今他极有可能赢得2024年总统大选。作者认为普拉博沃能够在未来一年多的时间里提高他的选举支持率，原因在于他采取了叁项策略。第一，普拉博沃积极将自己定位为广受欢迎的现任总统佐科的接班人，从而赢得了佐科的许多支持者。第二，普拉博沃努力修复其公众形象，展示了更为冷静、亲和且不那么激进的一面。此外，他还努力吸引年轻选民，并与他的批评者，特别是社会活动团体保持接触。第叁，普拉博沃在担任国防部长期间表现不俗，以及他调动印尼民族主义的能力引起选民的共鸣。
从敌人到拥护者：普拉博沃与佐科的关系
当佐科任命普拉博沃担任国防部长时，人们非常惊讶。毕竟在2014年和2019年的总统选举中，佐科两次战胜普拉博沃。普拉博沃加入政府联盟不仅巩固了佐科的地位，也提升了普拉博沃的知名度和形象。在公开场合，普拉博沃将自己定位为佐科维领导风格的忠实学生和追随者，两人的每次会面都被普拉博沃的社交媒体团队有效利用。普拉博沃甚至将他目前的政党联盟称为“印尼前进联盟”(Onwards Indonesia Coalition)，使用了当前佐科内阁的名称，这明显暗示了两者之间的某种延续性。根据Kompas 最近的一项调查，越来越多的佐科支持者选择普拉博沃作为他们心目中的总统候选人，这表明佐科的策略已见成效。他的支持率从2023年1月的27.7%上升到2023年8月的36.4%。但值得注意的是，大多数佐科的支持者（63.6%）仍然更青睐甘贾尔（Ganiar Pranowo）。普拉博沃将自己定位为佐科接班人使他获得政府联盟中主要政党的支持。他的联盟包括他自己的大印尼运动党（Gerindra）、印尼国会第二大党戈尔卡（Golkar）、拥有大批回教徒支持的国家使命党（PAN）、新月星党（Crescent and Star Party）以及最近加入的民主党（Democrat Party）。一些佐科维志愿者团体也承诺支持普拉博沃竞选总统。
风格转变：从“战士”到“奉献者”
普拉博沃还重塑了他的公众形象，使其更加贴合佐科的风格。他以个人魅力和慷慨激昂的演讲着称，曾将自己比作一名当代“战士”（pendekar）。近几个月来，普拉博沃表现得更加温和，试图将自己塑造为一位时刻准备为人民服务的“奉献者”（pengabdi）形象。这种“新”普拉博沃形象在他于2023年6月接受一位印尼YouTube名人采访时显露无疑，他采用了更加松弛自如的风格。最近，他也没有对“民族觉醒党”（PKB）退出他的政党联盟表示抗议，反而表示将由人民决定谁最适合治理这个国家。普拉博沃选民支持率上升的另一个因素是他与年轻人和社会活动人士接触的策略。其中的年轻人群体尤为重要，因为在注册的选民中约53-55%的人年龄在40岁以下。普拉博沃在年轻人群体的支持率增长相当可观：他在Z一代（26岁以下）和千禧一代（27-42岁）印尼人中的支持率领先于其他候选人。而仅仅一年前，他还处于劣势。这种转变主要归因于普拉博沃精明的社交媒体运营，包括精心策划的Instagram内容，提高了他在年轻选民中的支持率。此外，普拉博沃设法与那些曾经抨击过他人权记录的社会活动家进行接触，并取得成效。例如，在2023年8月，布迪曼·苏杰提米科加入了他的阵营，他曾是一名社会活动家也是印尼民主斗争党(PDIP)的干部，最近被解雇。近年来加入普拉博沃大印尼运动党的其他前社会活动人士，包括皮乌斯-卢斯特里拉南（Pius Lustrilanang），他曾在2009年至2014年期间担任国会议员，于2008年加入大印尼运动党。另一位在2008年加入该党并在党内发挥重要作用的前社会活动家是已故的德斯蒙德-马赫萨（Desmond Mahesa），他从2009年开始担任国会议员，一直到今年早些时候离世。主要的启示是许多印尼人现在愿意淡忘普拉博沃那些不光彩的人权记录，并知道他是如何成功地修缮自己的形象。
普拉博沃出任国防部长：巧妙的公关活动
此外，普拉博沃巧妙地利用其担任的国防部长职位来提升自己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普拉博沃在任职期间确实利用印尼政治团体中潜在的民族主义情绪，促成了多笔大额国防采购单。这些采购单包括2022年购买法国“阵风”战斗机、2023年购买美国F-15战斗机，以及计划在2023年采购法国“天蝎座”潜艇。他还积极开展国防外交活动，促成与国际伙伴的合作交易和联合演习。综上，他的这些努力提升了公众对他作为优秀的国防部长的印象。身处内阁也意味着普拉博沃经常在公众场合出现，陪伴总统左右。如前文所述，这种露面让普拉博沃增加了媒体曝光率和社交媒体内容，使其巧妙地将自己定位为佐科的接班人。毋庸置疑，国防领域的人士批评普拉博沃的国防现代化计划不够清晰，其构思和实施都不理想。然而，普拉博沃担任国防部长期间明显地受到了普通印尼人的广泛欢迎。
潜在的问题
与佐科建立更紧密的关系，重塑公众形象，以及在担任国防部长期间取得成功，这些都提高了普拉博沃在2024年总统选举前的支持率。然而，如果他不能收敛其反复无常和好大喜功的倾向，他仍有可能会自食其果。他在2023年香格里拉对话期间提出的解决乌克兰冲突的 "和平建议 "就颇具争议。这一提议让国际观众和印尼政府都感到意外。后来，他在与美国国防部长劳埃德-奥斯汀（Lloyd Austin）的最近联合声明中撤回了自己的和平提议，要求俄罗斯完全无条件地撤出乌克兰领土。另一个争议出现在2021年6月，普拉博沃宣布了一笔1769万亿印尼盾的采购预算。后来透露，当普拉博沃宣布这一消息时，佐科总统尚未批准该采购预算。尽管这些失误并未影响他的支持率，但确实表明了他的某种轻率。普拉博沃能否在目前的总统竞选中继续崛起，将取决于他能否谨慎管理自己的形象，是否能继续强调与佐科的延续性，以及是否能避免自己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
本文由厦大印尼研究中心编译，仅供研究参考，不代表本平台观点。
原文："Prabowo Subianto’s Electoral Strategy: Jokowi, New Persona, and National Prestige", 2023-10-22
作者：Adhi Priamarizki，拉惹勒南国际研究院印度尼西亚项目研究员
编译：tx010.tv糖心|南洋研究院硕士研究生，王堪培
